父亲的汽车梦

 父亲在畜牧系统干了一辈子。上世纪 70年代，他工作在陇县固关镇。那里距家足足有三十多里路，当地百姓有句顺口溜：“到固关，翻两山，一来一回要两天！”如果谁家有个急事，想去固关可真不容易。
    那时，父亲每月工资只有二十多元钱。为了方便，他省吃俭用攒了几个月，托西安的一位知青朋友买了辆“飞鸽”牌自行车。自行车刚推回来时，父亲视之为宝贝，不但没有撕去车梁车架上缠绕的塑料护膜，反而买回一卷白胶布认认真真将坏了的地方粘好。自从有了那辆自行车，父亲原来靠两条腿行走将近一天的路程，现在轻轻松松几个小时就到家了。自行车陪着父亲过了一年又一年，也为家里带来了不少收入。
    上世纪 80年代末，父亲看到路上偶尔疾驰而过的摩托车，心里就痒痒了。他跟母亲商量都没商量，就揣着家里几年的积蓄，跑到县城去买了辆蓝色的“渭阳”轻骑。那时人们都把摩托车形象地叫“电奔子”。摩托车速度快不说，主要是不用费力气蹬了，这样父亲也有了更多的时间走乡串户给村里的牲畜看病，帮母亲卖苹果、运葡萄，赚的钱越来越多。特别是每年“二月二”县城物资交流大会，我和弟弟坐在父亲的摩托车后，摩托车行驶在人来人往的沙石路上，自行车、行人统统被甩在身后，风驰电掣般驶过两旁修建的新房子，我和弟弟感到莫名地兴奋。
    后来，父亲又觉得这辆“渭阳”轻骑车劲小耗油大，相继更换了更经济、外观更漂亮的“建设60”、“富士达 100”、“铃木 125”等好几辆摩托车。
    前些年，随着新农村建设步伐的加快，村容村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通村道路宽阔整洁，乡亲们的腰包也渐渐鼓了起来，村里买小车的人越来越多。有一次，父亲喝醉后，迷迷糊糊念叨着要买辆小车。
    2011年，哥哥和弟弟都没和家人商量，就先后开回家两辆汽车。哥哥是做生意的，买的是辆“五菱之光”面包车，客货两用，既实惠又经济。当经理的弟弟则买了一辆十几万的“长安福特”黑色小轿车，看着豪华气派，开出去也很有面子。
    想不到，家里一下子就有了两辆汽车。此后，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父亲一有时间就坐上儿子的汽车到处走走、转转。每每这时，父亲像个孩子一样，总是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脸上荡漾着笑容。父亲的汽车梦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