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二孩启动一周年调查：“大宝”的烦恼

　　2014年1月17日，浙江率先启动单独二孩政策。3月1日起，包括陕西在内，全国29个省（区、市）全面启动。
　　　　截至去年10月30日，全国只有83.8万例申请，而符合条件的单独家庭有1100万。
　　　　西安市“单独二孩”政策落地一年来，共审批4432例、实际出生1639例。
　　　　“单独二孩”申请率不高，说明什么？
　　　　“二宝”来了，“大宝”为啥烦恼？
　　　　升级“四口之家”，哪些功课要补上？
　　　　二宝来了，但未出现“井喷”。
　　　　2014年1月17日，浙江启动单独二孩政策。3月1日起，包括陕西在内，全国29个省（区、市）全面启动。一年过去，有数据称，截至去年10月30日，全国只有83.8万例申请，而符合条件的单独家庭有1100万。政策遇冷，有人关心为何人们的生育行为远低于生育意愿？
　　　　而对于那些已经迎来二宝，或者计划将“三口之家”升级为“四口之家”的小家庭来说，打破原有的家庭平衡格局，烦恼和问题远不止于此。
　　　　38岁的李辰最近遇到一件烦心事：春节前，他刚刚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女儿。然而，在全家欣喜之余，他却发现8岁的老大“彤彤”脾气有些焦虑起来：尽管她对被自己称为“抢爱宝”的妹妹多数时候还是很喜欢，但有的时候也会表现出焦虑、不愿搭理爸爸妈妈，甚至一次直接对妹妹说：我要把你抱出去扔掉！
　　　　彤彤的反应并非个案。“单独二孩”政策实施一年后，越来越多的家庭进入“双宝”时代，却也迎来了新的困难。1月下旬，一则“13岁女孩以自杀逼父母弃二孩”的消息不胫而走，最终父母无奈终止妊娠；还有一个6岁男童，新年愿望竟然是：希望回到没有妹妹的时候……
　　　　媒体报道上，很多“大宝”细数对弟妹的出生给自己带来的“伤痛”及烦恼。他们很难想明白：本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爸妈，怎么一夜之间就疼起了另一个人？

　　有了弟弟妹妹，还会爱我吗？
　　　　事实上，在决定要老二之前，李辰和彤彤就有过多次沟通。他告诉彤彤：有个弟弟妹妹陪着你，将来你可以去他们家串门，还会有人叫你姐姐，妹妹家的孩子还会喊你姑姑，你说什么他们就听你什么，一起玩，一起学习，有人欺负你他们也会帮你……
　　　　当然，对于自己而言，李辰的想法是，自己是独生子女，遇事总是没有帮手，有个兄弟姊妹肯定会好很多。“最起码，有个交心的人吧。”
　　　　李辰不知道彤彤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因为彤彤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彤彤会问：“生了弟弟妹妹之后，你们还会爱我吗？”同时，细心的妈妈发现，女儿有时会观察她肚子的变化。“必须得和她说，她什么都懂，瞒是瞒不住的。”李辰说。
　　　　然而，当老二降临于世后，彤彤却表现出了排斥，她对爸爸说：“她占用了我的时间，剥夺了你们爱我的时间，只对她一个人好。”同时，她还嫌弃妹妹的味道，厌恶满屋子都是很“臭”的气味。这让她很烦躁。
　　　　但是，李辰并没有后悔要第二个孩子。“既然符合政策，为什么不要呢？再说，生不生二胎也不可能因反对就取消。我现在38岁，也到临界点了，再不生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生了。”
　　　　在李辰看来，8岁的彤彤正处在“矛盾焦虑期”。有时候，她会对这个新生命充满兴趣，抱着她亲个不停，还为她唱歌送礼物；但有时候，看都不想看一眼，有些莫名的焦虑……
　　　　她发现：妹妹总被妈妈抱在怀里，自己却被逼着收拾书包、穿小袜子；妹妹大哭时，爸妈围着妹妹转，而自己哭着抗议时，却被父母指责为“不懂事”；爸爸妈妈总是在讨论妹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这个“长女”。
　　　　“我相信彤彤能接受妹妹。”李辰说，“其实，我们也很顾忌老大的感受，不会说有了老二了就不管老大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现阶段我们肯定照顾老二多一些！”

　　“无论如何，你们爱我比他多14年了”
　　　　当然，也有老大特别理解的“正能量”，让父母省了很多心。
　　　　张倩今年35岁，14年前她就生下了第一个女儿。有了这个孩子，夫妻俩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后来公公婆婆多次劝说，让他们再生一个二胎，都被他们拒绝了。在他们看来，一个孩子既能让孩子得到充分的宠爱，又不占用大人过多的时间，为什么要个二孩呢？
　　　　可人算不如天算，老二意外地来了。“怀孕了就舍不得了，其实到四五个月时，老公还死活都说不要。后来我自己舍不得，孩子在我肚子里，你不要能怎么办？”张倩说。就这样，老公最终接受了这个孩子。
　　　　在张倩看来，老公是个“大孩子”。老公家有6个兄弟姊妹，他是最小的一个，家里人一直惯着他，或许，他觉得自己家兄弟姐妹多，很多事情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现在过的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甚至挺怪父母的：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孩子？
　　　　“他今年40岁了，还总感觉自己没玩够，原来计划的是每年全家出国玩一趟，国内度假一趟。怀了老二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最少3年内，都没法出去玩了。再者，他计划让老大出国深造，但有老二，经济压力大了，可能就没法出去留学了。”
　　　　但是对比于老公，14岁的大女儿“清清”却表现出特别的理解。从妈妈怀孕开始，清清除了担心妈妈生育时“挨上一刀”会很痛，几乎没有表达过反对的意见。
　　　　3个月前，张倩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清清还到医院来看她。她问女儿：“你会不会觉得弟弟分了我们对你的爱而不喜欢他啊？”清清拉着妈妈的手，说了一句：“无论如何，你们爱我比爱他多了14年了。你放心，我不会那样的。”
　　　　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张倩当时没忍住就哭了。媒体上说的那种“大宝”的烦恼，并未在他们家“大宝”身上出现。“生老大的时候，我当时年龄还小，不知道怎么爱孩子，现在知道了，但也只能把这份爱给老二了。”张倩说：“我其实觉得挺对不起老大的，生怕委屈了她。”但是，有了老二之后，张倩一个人照顾孩子，总是顾及不到老大，好在清清并不计较。
　　　　“生第二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是蛮有挑战的。家里虽然有一些积蓄，但都是以前攒下来的，但是现在一个孩子花钱太多了，都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虽然老公让我不要上班了，专门在家带孩子，可我觉得，上班最起码还有点收入，并且女人也需要有些其他的生活，不能全部围着孩子转，所以我打算还是要上班。”张倩说。
　　　　好在，就两个孩子而言，第一个孩子是女孩，让她觉得压力没那么大了。

　　为什么老大会反感老二？
　　　　在“单独二孩”政策放开后，一些父母谈论生二胎的决定，似乎他们要或者不要第二个孩子，最根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先出生的“大宝”。有人说：“一定得要，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也有人说：“坚决不要，我不想给孩子的爱打折扣。”
　　　　但实际上，并没有数据证明，每个孩子的成长道路幸福与否，与他是不是独生子女有什么必然联系。不管三口之家还是四口之院，都有将孩子教育得很好或者很糟的例证，要一个孩子或者两个，更像是一个家庭基于社会现状的综合考量。如一些人口问题专家所说，中国的低生育率与正在中国家庭内部和社会层面发生着的社会变革是分不开的。
　　　　“因此，要不要生二胎，父母最需要慎重考虑的，是他们是否为再养育一个孩子做好了现实（经济条件、时间精力等）和心理双方面的准备，而不是‘为了’第一个孩子。如此重大的家庭决定绝对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能够承担的，也绝对不是他们应该承担的。”2月13日下午，陕西优家教育机构负责人曹女士告诉华商报记者。
　　　　她认为，我们经常会无意识地参照自己的经历来理解孩子的愿望，其实孩子未必觉得如此。按照我们的理解，或许有两个孩子可以互相帮助，可以更加快乐，但孩子未必是这么想的，“这是造成老大反感老二的原因。”
　　　　实际上，就算没有第二个孩子，越长越大的孩子也会像嫉妒第二个孩子一样，嫉妒父母的工作、朋友，甚至是电话